郭青也

【浮唯】原来一直都是他（中）

          

  上 中 下 完 

  

     八百年时，浮生已经生出懵懂智灵，具体表现在小唯走到那，它就飘到哪。

　　一开始，小唯吓了一跳。

　　毕竟，不过是在寒冰地狱附近转了一圈，回来后，她那么大一个七窍玲珑心就不见了，白狐身上的毛都炸了。

　　小唯将四周都找了个遍，一只狐在寒冰地狱里上跳下窜，可就是没找到，最后还是累到去湖边喝水时，突然发现湖面的倒影里，那颗遍寻不见石心，就在她身后。

　　她左转，石心就右转，她右转，石心就跟着左转，她猛的转身，石心就突然飘不见了。

　　经过多天斗智斗勇，这块顽石就是躲着她，不想出现在她面前。

　　最后，小唯也放弃了，只要浮生大人没危险就好，看起来还挺有活力的，千年之期将至！

　　一天，小唯照例出门，在寒冰地狱附近溜达了一圈，解决了些躁动的小妖。她现在的修为，虽然差浮生甚远，但对付千年以内的妖魔，也是绰绰有余。

　　似是走得急促，小唯一时不慎被枯枝绊了一下，即将摔倒之际被突然出现的七窍玲珑心托起，小唯不待站稳，立即抱住石心。

　　小唯紧紧抓住石心，笑道：“大人，终于舍得从岩石后面出来了。”

　　石心闪动频次变快，并不认同她的话，想从小唯手里离开。

　　“大人，好久...不见。”小唯抱着石心，轻轻吻上坚硬的外壳，蜻蜓点水，一触即分。

　　泪水流过石心，吻几不可感，但是刚刚催生的小智灵却觉得这泪浸入心尖，这吻亦是等待已久。

　　然后，他就当机了灵力一时供应不足，“砰”地掉到了地上，砸出一个小坑。

　　

　　自从发现石心会对她的所作所为做出各种有意思的反应，小唯就开始沉迷逗弄石头，谁能想到那个处处冷心冷情的神尊，会因为一位狐妖的触碰而退缩。

　　日头好的时候，经常能看到一只头顶花环的白狐在林间漫步，身边还漂浮着一块同样戴着花环的石头。

　　就这样，打打闹闹，百年又百年。

　　寒冰地狱在一狐一石的改造下已经大变样，原本满是冰霜的寒冰地狱边缘被小唯移栽了不少耐寒植株，地上也摆放着或大或小、或跑或躺的石狐。

　　这样的日子十分自在，但是小唯有时也会寂寞，也许是面对的只是懵懂的石心，许多曾经不可言说的心思反而能轻易吐露。

　　她说，大人，你是对的，我从来不爱王英，小唯贪念的只是千年前王生在那个雨夜予我的一瞬温暖。

　　她说，大人，你可知，我是何时对你心生慕恋，不是你为我神力亏损、天人五衰时，亦不是你为我挡下血月日食之劫时。想知道？我不告诉你。

　　她说，大人，当日河边你璨然一笑便胜人间无数，我不敢多看一眼，心生动摇。

　　她说，大人，我曾经自诩最懂情爱，爱便是卑微如尘、刻骨铭心，却不过自作聪明、作茧自缚，终究还没有大人你看得清楚。

　　她说，大人，不甘迷住了我的双眼，让沉迷偏爱的我将你拉入无尽深渊，是我，错了。

　　她说，大人，你说我曾带你领略了许多的第一次，今后，我还想与你度过无数第一次，真正阅尽红尘。

　　她说，大人，你什么时候能真正醒来，小唯，有些想大人了....

　　浓烈的酒香蔓延开来，小唯轻抚着石心，半醉半醒间仿佛看见了浮生，那个寒冰地狱之主再次站到了她面前。

　　再次醒来，小唯便已经在榻上，她喝得太多，不知沉睡多少日夜，也不知何时回到房间。

　　

　　近来，平淡的生活生出一丝涟漪，因为她和浮生大人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第三者。

　　闲来无事，小唯也会缝制一些衣物，制作一些糕点，时间对她而言是富余的，即使这些对妖神而言不过一个术法，但亲手做的自然不同，她仍记得大人最喜欢吃她做的东西。

　　小唯自己也不吃，最后这些就便宜了寒冰地狱附近的小妖。

　　从三天前开始，不知为何，放在厨房的糕点频频失踪。

　　寒冰地狱出现如此恶劣的事件，福尔摩斯·狐表示要和华生·被迫石快速查明真相，严惩凶手。

　　最后，守株待兔的他们抓到了一只冰蛇。

　　小唯拎起冰蛇训斥道：“好你个冰蛇，我早该想到是你了，这寒冰地狱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贪食！”

　　叱责的话语里并没有恼怒，只有欣喜。

　　他和冰蛇之间有过矛盾，但冰蛇殒命也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道坎，因为归根到底都是她的错。

　　欣喜只有那么几天，自从冰蛇被发现后，他就大大方方的出现，不管她和大人去哪后面都会跟着一个小尾巴。

　　远远看去，顶着花环的一石一狐一蛇在林间慢慢移动，组合怪异而和谐 。

　　

　　日子并不总是一帆风顺，千年前浮生虽然将肆意妄为的万妖重新镇压入寒冰地狱，但仍不免有漏网之鱼。

　　一般像他们这种从牢笼逃离的妖都不会再次靠近寒冰地狱，人间多自由自在，有权利有供奉，没有妖想再次被镇压。

　　偏偏有意外。

　　“听闻震天石神已经堕入虚无，仅剩石心，我本来还有所疑虑，如今看来，确是如此。”虎妖将偷袭的冰蛇扔到一边，锐利的爪尖划开白绫，看向已是强弩之末的小唯，“看在我们都曾被困于此的情义，我不杀你，把石心交出来！”

　　小唯紧紧握住手上的夺魂箫，将石心藏在裙摆下，慢慢向虎妖靠近，笑道：“这位大哥为何要石心，难道是与浮生大人有怨？若是有什么误会，小唯在此向虎大哥赔罪。”

　　“没想到，你居然真的爱上了那块无心无情的石头。”虎妖看着小唯的动作，不由嗤笑，不过，“震天石神的神力维持着整个寒冰地狱的风霜和封印，从某种程度来说，他就是寒冰地狱本身，手握石心便可打开所有的牢笼。”

　　“此心，我势在必得！”

　　虎妖的利爪划过小唯的脸，小唯举起夺魂箫阻挡，可惜，修为上的差距不是一柄神兵利器可以弥补。

　　在小唯奋力阻挡之际，虎妖伸出右手扣住小唯的脖颈，一个用力，将小唯撞在石壁上，夺魂箫也掉到了地上。

　　“真是一把好箫，但是可惜了。”小唯被撞得头昏目眩，看着眼前放大的狂妄面容，她能感受到冰冷的骨爪在脸上游弋，“都说狐妖最在意自己的脸，我还没划过这么漂亮的脸蛋呢！”

　　虎妖并不在意小唯的瞪视，在他看来这不过垂死挣扎。他看着小唯脸上的爪痕，毫无歉意道：“哎呀，一不小心留了点血，真是抱歉。”

　　“小狐狸，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，没有多少时间陪着耗，猫妹还等着我把她接出来。”虎妖威胁的话语萦绕在小唯耳边，“况且，我也不过借用，不会对你的情郎如何。待我救出猫妹，就将石心完璧归赵。”

　　小唯要压制懵懂的石心，不让他出来，其实已经不大听得见面前的虎妖在说什么了：“呵，说到底，你也不过是无法打开寒冰地狱，才在此与我多做纠缠！”

　　虎妖收紧手掌：“既然如此，就让你的死来迎接猫妹的回归吧！我就不信，心爱的女人都要死了，它还能躲得住！”

　　窒息感一阵阵传来，小唯已经无法保持清醒的意识，更遑论压制石心。

　　石心想从背后攻击虎妖，却因力量不足反被拿捏，虎妖将没了用处的小唯扔到地上，手上石心散发着暗淡的光。

　　小唯恨恨地看向虎妖，却无能为力：“你就不怕女娲娘娘责罚吗？”

　　“虚张声势。”虎妖将视线从石心上移开，“我做了，就不会怕！”

　　他用爪子拨弄了几下，残留的血迹也沾染上了石心，研究了一会他就没有耐心。

　　“虽然利用石心可以打开寒冰地狱，但毕竟还是有点麻烦，最快的方式当然是...”

　　虎妖捏着石心看向小唯。

　　“不要、不要、不要！”

　　语意未尽，小唯却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。

　　“毁了啊！”

　　

　　小唯眼里已经没有嗜血狂热的虎妖，她只觉得一片白光占据了所有视线。

　　她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的那一天，四处都是碎石，数都数不完，拼都拼不上，她被包围在中间。

　　那时，她什么都做不了。

　　现在，她也做不了什么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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